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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錄現在是2019年,關于金錢和競爭,創(chuàng)業(yè)公司OYO正在重復著2017年共享單車、2016年樂視一般的故事。
5月31日,在成都香格里拉酒店的豪華宴會廳內,OYO酒店CFO李維對外宣布了OYO已經超過了華住和如家,成為中國第二大酒店集團的消息,CRO(首席收益官)朱磊則宣布了另一重磅信息:OYO酒店發(fā)布2.0模式,將為加盟酒店提供保底收益——這意味著如果為保住加盟的10000家酒店、50萬間客,它每月將付出過億的資金。
在發(fā)布會進行的同時,另外一則消息在業(yè)界流傳,據環(huán)球資訊消息,OYO為了旗下酒店進入美團和攜程平臺,分別付出了4億和2億的代價,平均每家酒店的成本達到了6萬,而且這僅僅是一年的“買路錢”,同時在兩個平臺上達成交易還要向二者支付傭金。
更令人驚訝的是在為加盟酒店和OTA支付了巨額費用之后,根據界面新聞報道,OYO酒店正經歷一輪大規(guī)模裁員,一線團隊裁員人數可能接近一半。
更早之前,有關OYO酒店將裁員的消息已在業(yè)界流傳,競爭對手從OYO酒店內部得知:裁員比例是20%,覆蓋全部團隊。對于這些傳言,OYO酒店很快給出回應,那份強調自己是初創(chuàng)公司、看重數據驅動的長回應,并未直接確認或否認裁員細節(jié),但其表示,“為了匹配新戰(zhàn)略發(fā)展需要,保障業(yè)務發(fā)展,其將持續(xù)穩(wěn)固提升公司的組織能力”,間接承認了團隊正在調整的事實。
三個消息在同一時間被釋放出來,OYO酒店再次吸引了大量關注。
今年上半年以來,有關OYO酒店并未提高酒店入住率、運營能力不足的消息層出不窮。迅速占領市場的同時,OYO酒店薄弱的后續(xù)運營能力成為了其最大軟肋。由于OYO酒店與業(yè)主之間簽訂的合同為一年期,期滿之后業(yè)主是否續(xù)約將決定OYO舍命狂奔的成果能否延續(xù)。為了穩(wěn)住酒店主們,OYO酒店選擇用錢來解決問題。
但是短時間內,錢對OYO不是問題。去年9月, OYO官方宣布獲得總額為10億美元的投資,其中6億美元專注中國市場。
OYO酒店演繹的速度與金錢挑逗著中國玩家們,過去一段時間,攜程、美團、同程藝龍等線上平臺,以及華住、首旅如家等酒店集團已先后推出了對標OYO酒店的相關業(yè)務。
人才、資金、關注短時間內迅速向單體酒店行業(yè)聚集,但在熱鬧的背后,這場由OYO開局的游戲,究竟將重塑中國酒店行業(yè)業(yè)態(tài),還是會再現共享單車一地雞毛的故事,當下依然無人能給出準確答案。
一家孫正義“欽點”的公司
OYO與OYO酒店,兩字之差,但代表的是不同主體。
根據OYO官方對《潛望》的解釋,OYO指的是OYO全球,包括印度以及其他國家和地區(qū)的業(yè)務,而OYO酒店是中國區(qū)團隊和業(yè)務的專屬稱呼。
對于正在全球擴張的OYO而言,中國是一個特別的市場。在OYO酒店CFO李維的闡述中,中國和印度被OYO視作兩個home market,“現在中國總部和印度總部是平行的”。
李維是最早加入OYO酒店的中國高管,在此之前,他分別在GE、恒信金融租賃以及神州租車任職,正是由于神州租車的職業(yè)背景,加上急速擴張的模式,外界很容易將OYO酒店與瑞幸看做同類玩家。
不過在李維的敘述中,其與OYO結緣得益于GE前同事的引薦,出于對OYO創(chuàng)始人Ritesh(中文名李泰熙)的好奇,當時就職于神州租車、在北京辦公的李維飛到上海與Ritesh見了面,兩人聊到凌晨三點。之后,Ritesh與OYO的另一位聯合創(chuàng)始人Anuj Tejpal飛到北京,與李維再次見面長談。
這些會面促成了李維的加入,2018年9月,OYO酒店對外宣布李維出任CFO一職,李維成為中國團隊的首位CXO級別高管。
“2018年5月份之前,OYO都是在廣東開了幾家店,做一些小的嘗試,一直到5月份才開始大規(guī)模招人,去年9月份之前是每個月2.5萬間、3萬間的增長速度,9月份之后開始加速,一直維持在每個月新增4萬、5萬個房間的節(jié)奏。”不久前的一次采訪中,李維向《潛望》回顧了OYO酒店的擴張節(jié)奏。
李維的入職時間與OYO酒店的高速擴張時點一致,在今年上半年CXO級別高管密集入職之前,李維是OYO酒店最有話語權的本地高管,線下團隊一度也需要向其匯報。盡管表面上,同樣追求高速,同樣有神州租車背景高管操盤的OYO看上去與瑞幸非常相似,但其背后的支持者完全不同。
軟銀是OYO的最大支持者,根據《潛望》的獨家調查,在OYO全球董事會中,軟銀占得兩席,紅杉、光速、滴滴以及華住等投資人都是小股東,沒有投票權。據OYO內部人士向《潛望》透露,“決策最主要是Ritesh,voting是在他?!?/p>
孫正義對OYO非??粗?,除了重金投入外,今年1月,掌握著超千億美元規(guī)模基金的孫正義出現在深圳寶安區(qū)一家每晚售價130元的酒店大堂并留下合影,只為OYO站臺。
一句未經驗證的話在OYO酒店內部流傳:孫正義曾表示,李泰熙是亞洲的喬布斯。這足以體現孫正義對李泰熙的賞識,而這樣的表態(tài),無疑能給團隊很大自信。
印度青年Ritesh現年25歲,2013年,他創(chuàng)辦了OYO,如今已經成為印度最大的連鎖酒店品牌,2017年,OYO正式進入中國,Ritesh也為自己取了一個中文名:李泰熙。
盡管OYO全球董事會中并沒有中國人的身影,但中國區(qū)業(yè)務顯然是重中之重——曾經成功投中滴滴的軟銀希望通過OYO酒店再次分享中國市場的增長紅利。OYO酒店的高管需要定期向孫正義做匯報,無論是匯報人還是被匯報人,速度都是他們關注的核心。
為了避免國外互聯網公司入華的失敗結局重演,OYO針對中國區(qū)業(yè)務進行了特殊的組織架構設計。中國區(qū)的重要決策由決策委員會(Executive Committee)共同商議決定,而決策委員會由中國團隊的CXO級別高管以及Ritesh、Anuj Tejpal(中文名阿諾)組成。
今年年初,OYO酒店密集引進了首席人力資源官(CHO)凌震文、首席運營官(COO)施振康、首席技術官(CTO)鄒嘉、首席收益官(CRO)朱磊,以及原沃爾瑪高管付小明出任對外事務總裁,決策委員會逐漸成型。
李維介紹,OYO酒店已經是獨立的資本平臺,將獨立融資,也因此,加入的本土高管們都是以創(chuàng)業(yè)的心態(tài)來做事。
不過,根據界面報道,中國區(qū)高管并沒有表面上那么獨立,在OYO酒店內部,存在著一支由印度人組成的助理團隊,負責監(jiān)視中國員工。一位OYO酒店員工向《潛望》證實了印度助理的存在,助理會幫助推進團隊的內部溝通,同時也幫助處理中印團隊之間的語言不通問題。至于這是否是監(jiān)視,則要看個人理解。
對于中國區(qū)團隊淪為傀儡的說法,李維表示這是“打仗潑臟水”、“肯定不屬實”。他同時向《潛望》獨家回應,此次OYO酒店與OTA達成合作,以及推出2.0模式,是經由決策委員會商議后作出的決定。
但是,無法忽略的事實是,這仍是一家創(chuàng)辦于印度、創(chuàng)始團隊是印度人的公司,無論中國區(qū)高管被賦予多大權力,相關制度設計都有被挑戰(zhàn)的可能。
在OYO酒店頻頻遭遇負面報道之時,6月27日,李泰熙選擇發(fā)布了一封中文全員內部郵件進行內部安撫,其在內部信中稱“負面新聞只能說明:有人成了我們的手下敗將,是誰大家心知肚明”,他同時表示,“如果大家想聯系我可以直接在釘釘上找我,我現在能打一點點拼音?!?/p>
向競爭對手付費 以資金換時間?
盡管不太懂中文,但據《潛望》了解,李泰熙很關心公共關系。不過與OYO酒店當下所處的糟糕輿論處境相比,OYO酒店接下來的發(fā)展模式問題是更為緊要的挑戰(zhàn)。
在預想的商業(yè)模型里,OYO酒店應該能為酒店業(yè)主們帶去客源,提升入住率進而得到傭金回報。而實際上,由于過度追求速度,OYO酒店的運營能力并未跟上,其給酒店業(yè)務帶去的增量價值非常有限。
在OTA已經滲入普通人生活的中國市場,線上流量對很多業(yè)主非常重要,對于OYO酒店瞄準的中低端單體酒店而言,美團是一個尤為重要的平臺。但自去年下半年開始,嗅到危險氣息的美團、攜程屏蔽了OYO酒店,為了與美團和攜程達成合作,OYO酒店被傳支付了上億通道費。
對于雙方的合作,OTA顯然沒有OYO酒店那么熱心。
根據《潛望》的試用,目前,用戶確實已經能夠在美團、攜程兩大平臺上直接搜索到OYO酒店,但是雙方合作進展緩慢。以重慶為例,根據OYO酒店官方渠道展示的信息,其在重慶擁有超過三百家店,而在美團及攜程上,用戶能夠搜索到的酒店數量不足十分之一。
更嚴峻的挑戰(zhàn)不止于此,在行業(yè)人士看來,OYO酒店向OTA支付天價通道費以獲得流量無異于“與虎謀皮”。
一位酒店行業(yè)人士向《潛望》分析,“酒店集團的立身之本,在于自己獨立的會員體系,這樣才能保證自有流量,如果沒有自己獨立的會員體系,怎么輸出管理和品牌?所以OYO把未來的故事描述得再好,都繞不開一個問題:你最后能不能自己站起來?如果在流量上只能依靠美團和攜程,那加盟商憑什么跟你玩?”
OYO酒店并非沒有意識到會員體系的問題,今年4月開始,OYO酒店開始發(fā)力會員體系建設,在其中國高管眼中,提升運營能力只是個時間問題,李維曾對《潛望》表示,“這個量我覺得只要知道傳統酒店是怎么做的,這塊東西我覺得不用擔心的,是時間的問題?!?/p>
朱磊則立下目標,“今年全年肯定會實現千萬級以上的會員數量,關鍵到底是幾千萬,我有速度也不想承諾一個具體的數字,畢竟這件事情里面我們自己也在探索過程中?!?/p>
矛盾的是,在OYO酒店的高管團隊中,并沒有人是酒店行業(yè)出身,幾位CXO級別高管多數為擁有外資快消企業(yè)經歷的職業(yè)經理人,這與OYO酒店瞄準的市場和互聯網打法之間存在一定錯位,加入OYO的高管們自己并不這么看。對于這一質疑,曾任百威英博華西事業(yè)部副總裁的朱磊回應,“坦率的說我賣啤酒之前也沒有賣過啤酒?!?/p>
在接受采訪時,OYO酒店的高管們都認為,自己此前的地推、銷售、管理經驗能夠與這份職業(yè)進行匹配。一位酒店行業(yè)資深從業(yè)者則對此給出了另一種解釋:李泰熙沒有讀過大學,所以有找高級人才的情懷。
從會員體系建設的實際效果來看,自有流量建設要發(fā)揮功效仍需時日。《潛望》從位于西安、武漢、重慶、貴陽等城市的部分OYO酒店業(yè)主處得到反饋,OYO酒店自有流量的建設暫時還沒有明顯帶動作用,部分業(yè)主因此對提供保底收益的2.0模式寄予很高期待。
根據5月30日發(fā)布會宣布的信息,從6月1日起,OYO酒店2.0將在全國范圍全面啟動。在會后的采訪中,朱磊也提到,2.0模式已經在南區(qū)一刀切,全面啟動,25天內150家店,有55店已經上線運營?!皩ξ襾碚f希望盡可能實現1萬家2.0酒店的簽約和上線?!?/p>
但2.0模式落地速度比預想中慢很多。根據李泰熙在內部信中透露的信息,目前全國真正落地2.0模式的酒店為百家左右,這只占其簽約酒店總數的1%。這一次,OYO酒店的高速狂奔沒有再次上演。
雖然處于輿論風暴的中心,但不可否認的是,如今國內熱鬧的單體酒店行業(yè)是被OYO 以一己之力激活的。
在許多傳統酒店行業(yè)人士眼中,外來者OYO是一個看不懂的新物種,一位酒店行業(yè)從業(yè)人士認為,“如果是站在做酒店管理或酒店品牌方面,確實我現在個人看到的應該不是這樣的。這是資本的游戲?!?/p>
持有相同觀點的人在酒店行業(yè)不在少數,然而面對其凌厲的攻城略地態(tài)勢,很少有人能無動于衷。
混戰(zhàn)單體酒店
與印度市場不同,面對OYO酒店的進攻,中國的本土玩家們迅速強勢反擊。
今年1月中旬,北京美住必成科技有限公司(以下簡稱美?。┏闪?,該公司旗下品牌輕住與OYO模式類似。旅游行業(yè)垂直媒體環(huán)球旅訊從多方面獲悉,美住和無邊跨界的美團點評關系緊密。
對于輕住,美團態(tài)度曖昧。表面上,除了美住的法定代表人是美團前酒店商業(yè)分析師趙楠之外,美住的股權結構并未體現與美團之間存在聯系。同時,美團向《潛望》表示,輕住和美團互相獨立,沒有任何關系,只有正常的業(yè)務合作。
現實中,在封殺OYO酒店期間,來自酒店業(yè)主及OYO酒店內部的信息都顯示,美團地推團隊會要求酒店業(yè)主中止與OYO酒店的合作,同時向其推薦加入輕住。
美團矛盾的做法與單體酒店行業(yè)的特殊性相關。
單體酒店的最大特點是單店規(guī)模小、標準化程度低、硬件軟件差異大難做統一的管理,同時由于間夜價格往往不高,利潤空間薄,因此在OYO之前,它們通常是被酒店集團忽視的一塊市場。
在1.0時代,OYO酒店選擇以輕加盟方式快速招攬酒店,即僅通過更換店鋪招牌、提供床尾巾抱枕等方式完成改造,如此打法好處是速度快,弊端便是用戶體驗、后期運營等無法跟上。如要對酒店進行更加深度的改造,在前期意味著巨大投入。如此兩難的選擇并非OYO酒店獨有的挑戰(zhàn)。
對已經上市的美團而言,出于財務角度考慮,其需要謹慎衡量相關業(yè)務的投入產出比。更重要的原因在于,作為售賣酒店的渠道,當平臺自身下場做酒店,很難避免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的質疑。然而面對來勢洶洶的OYO酒店,美團又不得不提防——一旦OYO酒店成型,那它對流量的瓜分將對OTA產生沖擊。
同樣進行了相關布局的OTA還有攜程和同程藝龍,攜程戰(zhàn)略投資的旅悅集團于去年推出了對標OYO的品牌“索性”,同程藝龍則在今年三月成立了蘇州河馬酒店管理有限公司,旗下酒店品牌OYU與OYO僅一字之差。
同程藝龍CFO范磊曾對《潛望》表示,“OYU來講只是一個投資行為,我們僅僅是一個少數股東的投資,整體的利潤或虧損不會比較大程度的影響上市公司的業(yè)績。今年明年做嘗試,但不會拿到線上平臺自己運營?!?/p>
從美團、同程藝龍的態(tài)度可以看出,OTA針對OYO酒店推出的新業(yè)務,防御性布局意圖明顯,真正感到恐懼的是傳統酒店集團。
5月30日,作為中國酒店行業(yè)當之無愧的大佬,華住酒店集團創(chuàng)始人兼董事長季琦特意奔赴成都,為H酒店的發(fā)布會站臺。成立于今年1月的H酒店同樣是一家對標OYO、瞄準國內單體酒店的酒店品牌,華住是其重要支持者,不僅進行了戰(zhàn)略投資,而且還將在IT系統、專業(yè)人才培訓和供應鏈集采上提供支持。
發(fā)布會上,季琦在演講中提出:中國酒店業(yè)不需要另一個OTA,不需要另一個牌子,不需要ofo一地雞毛。暗懟去年以來備受行業(yè)關注的OYO酒店,火藥味濃烈。
為了這場發(fā)布會,H酒店的相關工作人員在成都駐場多日。在獲悉H酒店要辦發(fā)布會的消息后,OYO酒店迅速啟動應對方案——同一天在成都舉辦發(fā)布會,發(fā)布成為國內第二大酒店集團、發(fā)布2.0戰(zhàn)略等消息,與H酒店同臺對壘。
H酒店的公關市場團隊由原ofo的公關市場人士負責,而即便在經歷了共享單車大戰(zhàn)的ofo公關人士眼中,單體酒店間貼身肉搏的激烈程度也超出想象,“單車當年也沒這么打過?!?/p>
對于高調跟進的H酒店,OYO酒店高管有些不以為然,“只是會酒店經驗,沒有辦法干這個事,這也是為什么最后華住找了原來藝龍的那個人(指H酒店CEO),然后重新再組外面團隊,搞了半天,組完了團隊,最后還找了一條捷徑:挖OYO的人?!?/p>
有OYO酒店的經驗在前,后來者們都更加強調其在酒店運營上的專業(yè)度,H酒店推出了智能店長和八爪魚中樞平臺兩大產品,其CEO夏青寧也是酒店行業(yè)的老兵,經驗豐富;索性也對外強調自身在酒店業(yè)務上的專業(yè)度,以及來自攜程的流量和技術支持。
不過,被OYO酒店教育過的市場已經變得更加復雜,曾經缺乏關注的單體酒店業(yè)主們,如今成為了被爭搶的對象,面對諸多選擇,他們的考量更加實際。
一位酒店業(yè)主對《潛望》表示,“有很多家上門找來說要合作,每家都說我有多好多好,但光說沒用,到底誰能真正給我?guī)砜蛻裟??不管他們說的多好,最后我只看這個?!?/p>
然而,要回答業(yè)主這個簡單的問題并不容易,先行者OYO酒店正在泥濘中試探,后來者的路也并不輕松。
唯一確定的是,單體酒店的混戰(zhàn)不會輕易結束,至少現在,資本仍在涌動。
*本文來源:微信公眾號“騰訊科技”(ID:qqtech),作者:韓依民,原標題:《風暴中的OYO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