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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錄廣州天河體育場外熱鬧非常,熙熙攘攘的人流中,第一財經記者遇到了來自湖南衡陽的王先生。這是10月的最后一個周日,當天是廣州恒大淘寶隊與河南建業(yè)隊的比賽。
作為恒大淘寶隊的球迷,王先生特地來廣州看球。他告訴第一財經記者,大型賽事、演出、展覽通常都是在大城市,在中小城市都很少。
不只是廣州,大城市對游客的吸引力正悄然升級。近年來,隨著都市旅游與互聯網的親密結合,旅游網紅城市也在進行更新換代。
作為今年國慶長假期間最火爆的旅游目的地之一,今年國慶期間,因為大量游客聚集,重慶市公安局、重慶市文化和旅游發(fā)展委員會接連幾天發(fā)布提示,要求重慶市民盡量避開人員密集區(qū)域。并希望重慶市民在家或者到外地旅游,騰出地方供外地游客觀光。有市民魔性回復,“我曉得了,我都半夜出門覓食?!?/p>
當前旅游熱點城市已經發(fā)生了巨變。游客已逐漸由麗江、桂林、廈門、三亞、鳳凰等以風景名勝著稱的傳統旅游名城、第一代網紅城市,移情至重慶、成都、西安、武漢、廣州等大城市為代表的第二代旅游網紅城市。在這個過程中,大城市對人流、物流、資金流的集聚效應在進一步凸顯。
都市旅游崛起
過去很長一段時間,每到節(jié)假日,廈門、三亞、麗江、桂林等往往是旅游最熱的城市,這些城市坐擁自然賜予的風景名勝。一到節(jié)假日,這些地方的往返機票、住宿也水漲船高。比如在南方某個旅游城市,在今年春節(jié)期間,普通的七天連鎖酒店都是1200元起跳。
然而近兩年來,盡管這些旅游城市節(jié)假日期間旅游仍然十分火熱,但相比之下,它們的熱度已經明顯被重慶、成都、西安、杭州、長沙、廣州等中心大城市蓋過。
以重慶為例,根據當地媒體報道,逛山城、觀紅巖、覽三峽、游鄉(xiāng)村、賞夜景、看雜技、品火鍋、泡溫泉……這個國慶假期,“生怕把外地游客擠到”的重慶實力寵粉,在全網成為“現象級”話題。官方數據顯示,今年十一長假,重慶以3859.61萬人次摘取全國接待游客最多的城市,同比增長10.6%;實現旅游總收入187.62億元,同比增長32.8%。
距重慶數百公里之外的成都也當仁不讓。今年十一長假期間,全市共接待游客2017.13萬人次,同比增長32.7%;實現旅游總收入286.46億元,同比增長25.2%。除接待游客人次再創(chuàng)新高,在全國接待游客500萬以上的旅游熱門城市中,成都的總收入、人數增幅、人均消費均在領先位置。
盡管由于各地的統計口徑問題,各個城市的旅游收入也存在差異,但總體來說,重慶、成都、西安、武漢等大城市旅游業(yè)的集體崛起顯然頗為值得關注。
根據攜程發(fā)布的數據,今年“國慶旅游接待人氣最旺十大城市”是:重慶、武漢、杭州、西安、成都、廣州、北京、上海、南京、天津。
再看高德地圖的數據,今年五一小長假熱門的出游目的地城市中,廣州位居榜首,其他位列前十的熱門旅游城市,依次是北京、蘇州、深圳、上海、杭州、南京、成都、天津、西安。
從多個榜單中,可以發(fā)現,第一代旅游的網紅城市以旅游城市、中小城市為主,到近年來,成都、重慶、西安等強省會、大城市旅游日趨火熱,成為第二代旅游網紅城市。大都市旅游業(yè)日趨火熱。
國慶黃金周游客和旅游收入排名前十的城市。(第一財經制圖)
大都市旅游為何火熱
那么大城市的旅游業(yè)為何日趨火熱?
首先是旅游形式的變化。廣東省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彭澎對第一財經分析,隨著旅游業(yè)發(fā)展的深入,國人的旅游觀念和興趣也發(fā)生了一些變化。原先人們出游主要是選擇比較大的、著名的景點,這是旅游的初級階段。發(fā)展至今,體驗式旅游越來越多?,F在很多人到一座城市去,主要是為了體驗與自己所在城市不同的飲食、文化、生活習慣、城市面貌等,而不再是單純的景點游了。
網絡平臺傳播也是巨大的助推力。相比第一代網紅城市,新一代網紅城市如重慶、成都、西安、廣州、杭州、長沙等城市的美食文化更為豐富、更加迷人。這些城市的美食近年來通過視頻網站如B站、西瓜視頻、抖音等平臺上的“吃播”網紅們傳播,吸引了無數的年輕人前來“打卡”體驗。西安的摔碗酒、成都的“小酒館”由此揚名立萬。
“ ‘吃在廣州’,廣州的美食實在太有名了,很多人來廣州玩,更多的是為了來品嘗廣州的美食?!迸砼煺f。
不僅是美食,包括很多都市景區(qū)、特色街區(qū),通過網絡平臺傳播,成為年輕人打卡的勝地。以重慶為例,數據顯示,今年重慶都市旅游是當地旅游最強貢獻者,如洪崖洞民俗風貌區(qū)就接待游客88.9萬人次、觀音橋商圈都市旅游區(qū)接待游客50.2萬人次、長嘉匯彈子石老街接待游客40.17萬人次。
重慶大學蒲勇健教授分析,獨具特色的城市景觀通過自媒體等新媒介形式宣傳出去,吸引了大量年輕人,又因重慶的消費便宜特別適合年輕人“窮游”,這些因素使得重慶旅游火爆。
廈門大學經濟學系副教授丁長發(fā)對第一財經分析,十一、五一等假日期間,傳統的熱點旅游城市景區(qū)人山人海,住宿、吃飯等價格都很高,性價比其實不高。相比之下,到大都市旅游,既可以玩樂,也可以嘗一下美食,還可以購物,可謂是經濟實惠又熱鬧。
對綜合性的大城市、中心城市來說,由于集聚的要素更多,具備的吃喝玩樂的項目也多,能滿足各種人群的不同需求,因此往往吸引的游客也更多。比如,廣州長隆游樂項目豐富多彩,吸引了大量的外地游客帶著小孩到廣州長隆游玩。而每到周末,像王先生這樣到廣州來看演出、球賽的外地游客也相當多。
與此同時,交通的便利性也是大都市吸引游客的一大要素。丁長發(fā)說,近幾年來高鐵、城際軌道網絡日趨完善,而高鐵、城際軌道大多是以直轄市、強省會為中心樞紐的,在軌道網絡完善之后,周邊地區(qū)城市的消費進一步涌向中心大都市。
鄂州市一名官員告訴第一財經記者,一到周末和節(jié)假日,就有大量的鄂州人乘坐城際列車到武漢購物消費。
得年輕人者得未來
新一代網紅城市崛起的背后,實際上也是近年來城市發(fā)展格局的重大轉變——近年來,隨著我國經濟進入到轉型升級新階段,中心城市、大都市對區(qū)域經濟的帶動作用日益凸顯。去年以來,中央已經多次強調發(fā)揮中心城市、城市群的帶動引領作用。
例如,今年8月26日召開的中央財經委員會第五次會議指出,當前我國區(qū)域發(fā)展形勢是好的,同時經濟發(fā)展的空間結構正在發(fā)生深刻變化,中心城市和城市群正在成為承載發(fā)展要素的主要空間形式。會議指出,加快構建高質量發(fā)展的動力系統,增強中心城市和城市群等經濟發(fā)展優(yōu)勢區(qū)域的經濟和人口承載能力。
而要做大做強中心城市,很關鍵的一點就是人口聚集尤其是人才聚集。在新一輪的城市競爭中,科技、人才正成為最重要的砝碼,為了吸引人才,包括南京、杭州、西安、武漢等在內的各大中心城市,當前正紛紛不斷升級人才政策,開足了馬力。
比如 11月7日,南京出臺《南京市人才購買商品住房試行辦法》,將于2020年1月1日起施行,為人才購房開辟優(yōu)先通道?!掇k法》稱,全市所有在售房源向海內外人才全開放,并為人才購房開辟優(yōu)先通道。公開消息顯示,以政府文件確認人才可優(yōu)先購房,這在全國尚屬首次。
此前,包括成都、杭州、西安、濟南在內的諸多強二線城市紛紛亮出自己的名片,放寬落戶政策。為了爭奪大學畢業(yè)生,各大城市也是拼了。
丁長發(fā)對第一財經分析,青年人才是消費、創(chuàng)新創(chuàng)業(yè)和就業(yè)的主體,有年輕人的城市才有未來。但要留住年輕人,除了放開落戶門檻外,還必須要宜業(yè)、宜居。
丁長發(fā)說,現在的年輕一代,除了工作,對工作環(huán)境也很看重,對吃喝玩樂的需求也很高。因此城市需要有更多滿足年輕人生活和消費的場景、環(huán)境。通過打造網紅城市、挖掘城市文化,也是進一步吸引年輕人集聚的重要途徑,是城市發(fā)展理念的變革。
比如,在某短視頻平臺公布的2018年城市形象短視頻播放數據中,重慶達到113.6億次;西安,89.1億次;成都,88.8億次。這樣的城市形象推廣,對年輕人來說無疑具有相當的吸引力。
在這些城市之外,越來越多的大城市提出,要打造網紅城市。在2019中國網絡媒體論壇上,天津就提出,要打造成一個 “網紅城市”, 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。一時之間,全國多個城市都有了打造“網紅城市”的說法。
華南城市研究會會長、暨南大學教授胡剛對第一財經分析,現如今城市發(fā)展進入到第三個階段,即由農業(yè)時代的城市,向工業(yè)時代的城市到信息社會時代的城市轉變。在信息社會時代,利用網紅的表現方式、傳播方式,是信息傳播的重要途徑?!艾F在交通比較方便,哪個地方有吸引點,就很容易吸引年輕人過去?!?/p>
胡剛說,打造網紅城市,吸引人們過來旅游,短期內可以促進城市旅游與經濟的發(fā)展,提高城市的美譽度,在此基礎上,也能吸引更多的人才、人口扎根。
不過丁長發(fā)也提醒,網紅是注意力經濟,通過互聯網能把年輕人注意力吸引過來,促進旅游業(yè)和經濟的發(fā)展,但要吸引人才,長期而言,還是要有產業(yè),要有各方面的配套,有更多的、更好的就業(yè)機會和發(fā)展空間?!耙援a業(yè)留人、待遇留人?!?/p>
*本文來源:第1財經,作者:林小昭,原標題:《旅游網紅城市的變遷:重慶、成都等大城市為什么受歡迎》。